日期:2022年6月2日
媒體:八杯水
趙惠芝承認:「我以前並不愛惜自己生命,生病以後,覺得自己是多餘的負擔。」
反叛的後果
惠芝小時候一直是個愛吃又有點胖胖的小女孩。在九歲時突然暴瘦,又常常很口渴,家人起初以為她肚子生蟲,檢查之下,才發現原來是一型糖尿病。
當時的惠芝不明白甚麼是糖尿病,只知道家人叫她不要再吃糖。自此,這位仍是四年級的女孩,卻因糖尿而要在自己的大腿扎針。升上中學後,她開始嫌棄各種規則十分麻煩。她想和朋友一起吃甜品飲汽水,也不想再天天打針,她認,很想把自己當成一個「正常人」。
莫論醫生多次叮嚀她不打針便會有生命危險,但惠芝依然不理。結果惠芝多次酮酸中毒,被送入深切治療部。一覺醒來,她又覺得「既然今次能救得醒,下次也沒事吧。」
然而,惠芝承認,她的心底裏其實是因為覺得生病的自己是家中的負累:「我覺得自己不應存在於這個世上。」
多次從鬼門關回來,雖然幸保性命,卻出現各種併發症,其中一個是神經病變,這併發症不僅會讓她常常全身突然像電撃般痛楚,也損壞了尿道自主神經,自此需要每次小便時插入尿喉排尿,每一次也非常辛苦。
為了減輕病苦,她始才正視自己的疾病,好好配合生理與心理的治療,惟事態已晚,對身體的影響已無法挽回。數年後醫生告訴她已糖尿上眼,檢查時已到達第四期,只餘下三成視力。
靠沙畫肯定自己
惠芝糖尿上眼時正攻讀設計課程,她喜歡視覺藝術,卻連寶貴的雙眼也壞掉了。她覺得自己的人生不再有價值,一度嘗試尋死。家人發現惠芝有意自尋短見,十分痛心,也立即帶她去接受情緒病治療,開始服用精神科藥物。
不久後,她因血糖不穩跌斷了小腿骨,使她要好一段時間坐在輪椅上,讓她的人生完完全全停頓下來,卻為她的人生留了兩個空格,讓她新一段的生命。
行動不便期間,惠芝報讀了香港展能藝術會舉辦的藝術班,以繪畫紀錄心情,紀錄眼睛仍能看見的一事一物。那段時間,母親對她的照顧更是無微不至。她透過藝術沉澱下來,感到自己一夜長大了,明白到「上天要給我這個病,讓我懂得感受別人對我的關心,每次遇到身體障礙時,也覺得是上給我學習的機會。」
惠芝開始開始接觸不同藝術,從板畫、玻璃工藝和沙畫。沙畫的特質是燈箱與沙的光影形成強烈明暗對比,使惠芝能更清楚掌握畫的輪廓。惠芝專心鑽研沙畫,成為了專業的沙畫師。
透過藝術交流,她接觸到更多不同的人和事,也聽到很多其他不同病友的堅毅故事,讓她明白珍惜生命的重要。多次站在台上表演獲得掌聲,她也漸漸拾回自信,「沙畫給我一種自我肯定,我覺得自己不再是負累,我是一個有用的人。」
惠芝說,生命中不止是得病痛,還有很多美好的人和事,也想去關心更多人。「既然不會康復,就去發掘生命仍有甚麼可以做,去繼續人生!我想試不同東西,玩不同藝術,豐富自己人生,讓更多成就解鎖!」